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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不可離

 

研究孔門學問,必須即知即行,方能入道,不然,只研究理論,而不求其實行的工夫,那不過是求到一些知識而已,反之,如或只注重實行,而不講究學理,則其所行,猶如盲人瞎馬,那也很危險,所以,中庸在說明成就圣人的道理之後,即詳細說明實行的方法,而在說明如何實行之前,最重要就是必須了解這兩句話:「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,可離非道也。」

道不可離之句,從「率性之謂道」而來,因此,此句中的「道」,即指「率性」而言。所謂「率性」,就是一切言語行為思想無不順乎本性,而不發生喜怒哀懼愛惡欲等七情。性與情不同,賀瑒曾以水與波作比喻,水喻性,波喻情。波有大小高低生滅種種幻相,因而引發七情。水則沒有種種幻相,波大,水未增加,波小,水未減少,波生,水未生,波滅,水未滅。因此,水喻本性不增不減,不生不滅,明白此性,便不會引發七情。水是五行之一,水可以如此比喻,其余金木火土,無不可以如此比喻。金木水火土各有一屬性,合為仁義禮智信五常。五行遍於宇宙萬有,其在吾人,則分屬五臟,心為火,肝為木,脾為土,肺為金,腎為水,其在宇宙,則為構成萬物的元素。五行無論在人在物,分說雖有五種,實際是吾人心性一體所現的萬用,而仁義禮智信五常歸於心性,也是一體而不可分。基於此一認識,即可了解吾人身心世界無一能出於心性之外。吾人眼之能見所見,耳之能聞所聞,以至心之能思所思,無一而非心性所起之五行五常之用。這就如同水波之喻,任有波瀾萬狀,但是波不離水,如就起伏變遷的波瀾,認識波即是水,便知變遷的事相即是隨相不變的本體,既知率性之道無所不在,實無可離,如果說有可離,那就不是率性之道,所以中庸說:「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,可離非道也。」須臾是很短暫的時間,道即無所不在,所以,雖是很短的時間亦不可離,此即無時可離之意。鄭注:「道,猶道路也,出入動作由之,離之惡乎從也。」此為易於了解,以比喻解釋。道路取其通達之義,學者由此領悟道的實義,亦佳。

道雖不可離,然而世人只見五行幻相,不見五行本體,於是不能率性,但能率情,便使不可離而為可離。五行幻相能引人發動七情的東西,便是那些美惡高下大小等的抽象觀感,那些觀感其實皆是錯覺。例如都市里的建筑用地,人人喜愛,而在野外的垃圾場,人人厭惡,同是五行之中的土,一則令人愛之,一則令人惡之,并非土的本質使然,而是土的幻相使然。又如皇帝與乞丐、西施與東施、彭祖與殤子,這些人的身內五行無不相同,但一則為人所貪求,一則為人所厭棄,相同之理,并非五行的本質使然,而是五行的幻相使然。

孔門學問,雖談心性,但也十分重視政治,如中庸篇里的哀公問政,大學篇里的治國平天下,禮運篇里的大道之行,天下為公,都足以證明孔子注重辦政治,這是因為必先建立天下太平的人世間,然後才能教化更多的人進修大道,解決生滅無常的困苦問題,否則天下大亂,民不聊生,何能修道。但治國平天下的人必須有圣人的修養,雖未到圣人地位,亦須切實的學為圣人,這才能真正的實行仁政。學為圣人,完全在心地上用功,這就必須了解道不可離之理。而欲了解此理,便須了解宇宙萬有皆是吾人心性常隨世間萬相之用,即用顯體,乃知萬物皆備於我,進而對於名利得失壽夭窮通等一切幻相,不迷不惑,不動七情。如此方為有道之人,也唯有如此,方能為政有道,造福生民。

——摘自《儒學簡說》 徐醒民教授著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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