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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淡中的真滋味

成家

小時,曾聽外婆說,爸媽結婚時,家里很窮,唯一嶄新的,便是鋪在床上的一張草蓆。小小的房里,擺放著一張老式的木床,四面都是土墻,在掉了漆的木門上,貼著一個大紅「喜」字,這,便是他們的新房。

雖然貧窮,可爸媽之間從未因貧窮有過不快,他們勤勞、儉樸,從成家那天起,幾十年來,便一直細心呵護著這個家。

勤儉

爸媽生活一向節儉,三餐吃飽就好,安於當下平凡、平淡的簡單生活,不會仰慕他人的富足,後來,生活也日漸寬裕。

爸爸的廚藝很不錯,一些普通的材料,甚至是沒有用的角料,在他的手里,也能變出美味的佳肴。

媽媽則心靈手巧,會織出各式各樣美麗的衣服、圍巾、帽子、嬰兒穿的小鞋。如果有一件新款的毛衣,她只需拿來看一次,不僅懂得如何織出,而且還能變換花樣,織得更好。那時,小小的我,常常被媽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。

除了上班、整理家務之外,媽媽還擠出時間織些毛衣以補貼家用,從記事起,每每睡前,看到的便是媽媽拿著毛衣針在那不停地織著毛衣。早上醒來時,媽媽早已做好了早餐。

細心

雖然爸媽不在同一座城市,但這并不影響他們的感情。

幾十年來聚少離多,相聚的時光屈指可數,可他們對彼此卻很了解。

媽媽會記得,爸爸不喝牛奶,怕腥,於是一般情況,不會有牛奶在桌面上;爸爸會知道,媽媽愛吃甘蔗、蕃薯葉等,於是有時出門回來,便會帶回一大把。
家里煮稀飯時,總會讓媽媽先打,因為媽媽特別怕稀飯上面結的那層膜,可是我常常不記得。

爸爸卻不吃水果。記得我工作後,有一次吃桃,想給爸爸也洗一個吃,媽媽告訴我說,你爸不吃。我不太相信,於是想試試,軟磨硬纏要給爸爸,爸爸卻笑笑說他不喜歡吃水果,讓我自己吃。

當我走出房門時,媽媽輕輕地對我說:「你爸不喜歡吃水果,你長這麼大,看過他吃什麼水果了?」我聽了,心頭一震,仔細回憶,才想到爸除了喝茶之外,真的極少吃水果,一年中有吃上一二根香蕉就難見了,可怎麼爸爸二十幾年來的習慣,我竟然從未發覺過?

長幼

爸媽對我們的照顧很細心,也很自然,他們彼此的關懷也是這樣的自如,就像爸爸吃完一碗飯,媽媽便會站起來,再給爸爸添上一碗。誰喜歡吃的菜,便擺在誰的眼前,只是孩子眼前常常都是新鮮的,而爸媽前面卻是隔夜的剩菜。

雖說平常吃飯,爸媽總叫我們先吃,但只要奶奶,或是外公、外婆來時,他們便成為上賓。爸媽事先會張羅做滿滿一桌子的好菜,以孝養長輩。在用餐時,孩子們便被安排在一旁的小桌子上,又或等長輩們用完了才用。

那時不懂,這就叫「長幼有序」,只是習以為常。於是,每每有長輩或是客人來時,我們便也不敢坐在桌上同用,除非有地方坐,長輩要求我們一起用時,這才坐下。

先見

有時,我會很奇怪,為什麼爸媽會有先見之明?

那還是在我上高中時,家里剛安上電話,我與媽媽住一起。

一天早上,電話鈴響了,媽媽來接,順口說道:「一定是你爸打來的。」我心想,哪能那麼巧?於是說:「不一定吧,也可能是外婆呢?」

電話一接起,媽媽便喊了爸爸的名字,我突然間很佩服媽媽的預見。

等媽媽掛完電話,便對我說,你爸早上要出車,所以這麼早一般是他打來,你外婆在家里,不會這麼早打電話來,一般是在上午打來。後來,我發現果然如此。

原來,這種先見,是平時對家人生活習慣的細心觀察。

默契

無須約定,爸爸今天打來電話,第二天,媽媽便會打回去。我曾以為他們是約好的,有一次問媽媽,媽媽奇怪地反問我說:「這也需要約嗎?」原來,這是默契。

一次,在無意中聽得媽媽打電話時說:「58秒了」,此時電話便馬上被掛掉。每天的電話竟不到一分鍾!

於是,後來的日子,漸漸發現,只要爸媽雙方有一方說個「好」字,不必相約,無需解釋,馬上掛電話,又成了一種默契。

習慣

我工作不久後,媽媽也退休了,與爸終於住在一起。

有一次放假,我去看望完爸媽,回來前爸媽習慣性地交待我說,到達後打個電話回來。我含糊地點點頭。

回來時,已是中午十一點多,我想這麼經常往返,這麼安全的行程,沒有必要再報平安吧,媽媽一定知道我到了,於是就跑去午休。

當兩點多醒起來時,心里有些不安,想想還是打個電話。沒想到電話一拔通,媽媽便接起來。

原來,爸媽的心,一直都在牽掛著孩子。原來,承諾了之後,不可輕易改變,因為爸媽會一直守著。

後來發現,每每媽媽去看望外婆回來,也總是打個電話回去,為的是不讓老人擔心。

關心

爸爸會記得媽媽的生日,媽媽也會記得爸爸的生日,還會記得孩子的生日。可孩子,常常記得自己的生日,卻忘了爸媽的生日,甚至不知道爸媽的年齡……
想必是因為在父母的心中,一直放著孩子,放著家,而孩子的心中,卻常常想的是自己吧?

一次,媽媽病了,在樓上休息,叫我自己去玩,我便下了樓。爸爸正要去值班,見了,拉我到一旁,問我怎麼沒陪在媽媽身邊。我一聽內心還有些不快,爸說,媽媽病了起不來,如果要喝水怎麼辦?你陪在媽媽身邊,萬一媽媽有什麼需要,你也可以做。

我聽了,才突然感到特別內疚,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?媽媽在我生病的時候,一直陪在我身邊,如今,我為什麼就不陪在媽媽身邊?

親人之間,的確是需要彼此用心關懷、體貼、照顧的。

真情

這些看似平常而又普通的動作、言語,也許不會有太多的注意,但透露出的卻是內心的真誠關懷。父母間對彼此,對老人,對孩子,以及對兄弟姐妹的關懷,在日常生活的一舉一動中表現無遺。

古有言:君子之交淡如水。夫妻之間,家人之間,不也是如此嗎?看似平平的,淡淡的,卻帶含著源源不盡的甘甜,如細水長流,感動的不僅僅是夫妻間的心,其中流淌出的真情、真義、與真愛,一直深深的感動著我們這些子女的心。
平淡是真,淡中有真味。

大方廣文化公益網編輯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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