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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金不認

張知常在上庠日,家以金十兩附致於公。同舍生因公之出,發篋而取之。學官集同舍檢索,因得其金。公不認,曰:「非吾金也。」同舍生至夜袖以還公,公知其貧,以半遺之。前輩謂公遺人以金,人所能也;倉卒得金不認,人所不能也。

譯文:張知常在太學的時候,家里托人帶給他十兩金子,同寢室的人看到張知常不在,就打開箱子,把金子拿走了。學校的官吏召集同寢室的人進行搜查,搜到了金子,張知常卻說:「這不是我的金子。」同寢室的人,趁夜晚將金子放在衣袖中歸還張知常,張知常知道他很貧困,送了一半金子給他。前輩們說張知常送人金子,這是人們容易做到的;但是倉促中得到金子卻不認領,這是別人所做不到的。

一言齏粉

丁晉公雖險詐,亦有長者之言。仁廟嘗怒一朝士,再三語及公,不答。上作色曰:「叵耐問輒不應。」謂徐奏曰:「雷霆之下,更有一言,則齏粉矣。」上重答言。

譯文:丁謂雖然奸滑,但也有過長者的言行。宋仁宗曾恨一位官員,再三地與丁謂說,丁謂都沒反應。皇帝變了臉色說:「問你總不回答真令人無法忍受。」丁謂慢慢地說:「在您大發雷霆之時,我再附和一句,那不就將那位官吏捻成細粉了嗎!」皇帝對他的回答很重視。

無入不自得

患難,即理也。隨患難之中而為之計,何有不可?文王囚羑里而演《易》,若無羑里也;孔子圍陳蔡而弦歌,若無陳蔡也。顏子簞食瓢飲而不改其樂,原憲衣敝履穿而聲滿天地。至夏侯勝居桎梏而談《尚書》,陸宣公謫忠州而作集。驗此無他,若素生患難而安之也!《中庸》曰:「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焉。」是之謂乎?

譯文:人生患難,也是常理。處在患難中卻能做自己的事,有什麼不可以的呢?周文王被關在羑里時而演繹《周易》,好像沒有羑里這塊地方;孔子被圍在陳國和蔡國,卻彈琴唱歌,好像沒有什麼陳國和蔡國。顏回用竹筐吃飯,木瓢喝水,卻仍然保持快樂;原憲衣衫鞋子破舊,卻能聲譽滿天下。夏侯勝在監獄中卻談論《尚書》,陸贄被貶到忠州卻作詩文集。對照這些,好像他們是一直處在患難之境才能安之若素。《中庸》說:「君子在任何地方都能自得其樂。」就是說這個道理吧!

不若無愧而死

范忠宣公奏疏,乞將呂大防等引赦原放,辭甚懇,至忤大臣章惇,落職知隨。公草疏時,或以難回觸怒為解,萬一遠謫,非高年所宜。公曰:「我世受國恩,事至於此,無一人為上言者。若上心遂回,所系非小。設有不從,果得罪死,復何憾。」命家人促裝以俟謫命。公在隨幾一年,素苦目疾,忽全失其明。上表乞致仕,章惇戒堂吏不得上,懼公復有指陳。終移上意,遂貶武安軍節度副使,永州安置。命下,公怡然就道。人或謂公為近名,公聞而嘆曰:「七十之年,兩目俱喪,萬里之行,豈其欲哉!但區區愛君子之心不能自已,人若避好名之嫌,則為善之路矣。」每諸子怨章惇,忠宣必怒止之。江行赴貶所,舟覆,扶忠宣出,衣盡濕,顧諸子曰:「此豈章惇為之哉!」至永州,公之諸子聞韓維少師謫均州,其子告惇,以少師執政,日與司馬公議論,多不合,得免行。欲以忠宣與司馬公議役法不同為言求歸,曰公。公曰:「吾用君實,薦以至宰相,同朝論事即可,汝輩以為今日之言不可也。有愧而生,不若無愧而死。」諸子遂止。

譯文:范純仁上書,要求赦免呂大防等人,言辭十分懇切,以至於觸怒了大臣章惇,被貶為隨州知州。當范純仁上書時,有人說,萬一觸怒皇帝被貶斥,對於您這麼高的年紀來說,是不適合的呀!范純仁說:「我家世代受皇帝的恩惠,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,沒有一個人出來講話。如果皇帝改變主意,那樣關系很大。如果不同意,我獲罪而死,也無遺憾。」命令家人打點行裝,以待受貶。范純仁在隨州幾乎一年時間,平時他的眼睛就有毛病,突然全部失明了。因此上表請求退休,章惇告誡府中的官吏不要把這份奏書送上去,擔心范純仁又要借此機會議論朝政。并最後說動皇帝,貶謫范純仁為武安軍副節度使,在永州安家。貶謫令下來後,范純仁坦然上路。有人說他是為了一時的好名聲,范純仁聽到以後,感嘆地說:「我年已七十,雙目失明;這被貶萬里的苦楚,難道是我所希望的嗎?但是我愛護君王的心情實在不能克制,人如果想避開沽名釣譽的嫌疑,那就是做好事的途徑。」每次他的兒子們埋怨章惇時,他都要斥責阻止他們。沿著江路趕赴貶所,船翻了,家人扶著范純仁出水,全身都濕透了,純仁對他的兒子們說:「這也是章惇做的嗎?」到了永州,范純仁的兒子們聽說韓少師也被貶到均州,其兒子告訴范純仁,韓少師在執政時,與司馬光常常議論,但意見多次不統一,因而得以赦免。於是也想稱范純仁也曾不同意司馬光的役法,使他得到赦免,從而能夠回去。范純仁說:「我啟用司馬光,推薦他為宰相,與他一起討論朝政可以,翻舊帳為自己解脫則不可以。與其抱愧而生,不如無愧而死。」他的兒子們於是打消了這個主意。

未嘗含怒

范忠宣公安置永州,課兒孫誦書,躬親訂教督,常至夜分。在永州三年,怡然自得,或加以橫逆,人莫能堪,而公不為動,亦未嘗含怒於後也。每對賓客,唯論圣賢修身行已,余及醫藥方書,他事一語不出口。而氣貌益康寧,如在中州時。

譯文:范純仁流放永州,教兒孫們讀書,親自監督,常常到夜半時分。在永州三年,怡然自得。有的人對他不尊敬,一般人都不能忍受,而范純仁始終不為此而煩惱,也從不在事後懷恨。每次與賓客交談,只是談論圣賢如何修身養性,其余則談論學醫及藥書,其他的事從不去說。這樣,氣色與外表更加安康寧靜,像在京城的時候一樣。

 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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