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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师我永远祝福您

那天,大家提到郭爷的自行车,寝室的同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:「你知道他的车子有多破吗?我一点都没夸张,大概骑一半就会全部垮散。」

郭爷一生从事语言学研究,是世界顶级的泰斗人物,几乎是每个礼拜都要飞到世界各地开会。可是在美丽的校园里,永远还是那身布衣和破旧的脚踏车,与他高洁的风范、亲切可人的气质最为搭配。也不知为什么,年过七十的他,和那些二十来岁的小毛头们,师生的感情似乎格外地好。 

学生暗地里总是称他们夫妇叫郭爷和王奶奶。他们常常见到郭爷一脚踩地,一脚搭在破自行车的踏板上,聚精会神地朝着教学楼大门口的方向张望。无论王奶奶的课下得有多晚,她总会「惊奇」地看到一米八的老伴,伫立在流水般的下课人潮中,像一块坚实的中流砥柱。然后,他们愉快地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,那是校园里最美的一道风景。 

郭爷有一次,曾经非常认真地跟学生说:「我总觉得男的这一方要对太太好一点,有什么事要多让着她。」这句实实在在的心里话,穿插在课堂一堆枯燥无味的语言学公式、定理当中,立刻引来了学生一阵开怀大笑。 

这对年长的夫妇与亲密的朋友,曾经在人生最暗淡的日子里,携手同心,让阴郁的生活,依然拥有闪亮而又温暖的希望。 

几十年前,他们开始着手研究的时候,刚好遭遇了事业上前所未有的困难,当时这个学科几乎面临废绝的厄运。学校没有桌子和办公室,就把家里的床当书桌,上半夜给太太用,下半夜先生用。窄小阴冷的房间堆满了山一般高的卡片,他们被淹没在排山倒海的资料卡中,小小的房间几乎连立锥之地都没有。但是他们的坚持和奋斗,却在这一张一张手写的卡片中,密密麻麻地写出了学术研究的奇迹。他们用一种近乎原始而悲壮的方式,延续着这个学科的命脉。 

物转星移,学生们在历经沧桑的老师身上,看到的仍然是平和、乐观、镇定与希望。常听到同学回来惊呼:「你知道王奶奶今天多漂亮吗?」可想而知,老师的开朗,老师的高贵,老师的亲切……与老师的严格一同,让学生也学会了欣赏自己所选择的专业和事业。 

郭爷对学生是再关心不过的了,尤其对那些有的是蛮劲的「初生牛犊」们,特别关心照顾,初入校门的本科生尽管默默无闻、平平凡凡,但郭爷总能在这些学生身上发掘希望。他愿意走进年轻人的心灵世界,帮助他们解决人生每一个关头的重要问题,学业、职业、事业,甚至婚姻。他说:结婚是很重要的事,真不希望看到年轻人等闲视之。 

可是郭爷毕竟太忙了,光是他的助理,负责一个项目下来,就要忙得人仰马翻,更遑论这位当主角的「郭教授」了。为此,对那些哪怕是再重要的国际会议,王奶奶也总是为郭爷出国的行程作精打细算的缩减。但是,本科学生有急事求教,郭爷却都很少拒绝,后来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,于是王奶奶加紧了「封锁防线」。 

精明的郭爷就在王老师的眼皮底下,和焦急求助的刻苦耐劳的学生们,建立起一条又一条「暗线」。他总是趁着课间十分钟,积极地为学生提供线索:先发电子邮件给我。或者是:在某日某时某间办公室,我有15分钟的时间可以帮助你。说到最后,他总会加上一句:不要跟王老师透露消息,否则她会担心我的身体。 

有一次,一个学生自作聪明地想了一个办法,把一封写满问题的信蹑手蹑脚地投进了郭爷在系里的信箱,希望能得到郭爷的回应。然而,就在信件落进去的那一刹那,他意外地发现,郭爷和王奶奶用的竟然是同一个信箱!希望就这样破灭了。 

在94年毕业生照毕业照的那一天,王老师穿着一身黑色绒布连衣裙,上面绣着金黄色的汉代龙纹。郭爷这天西装笔挺,像一个精神抖擞的绅士。学生们献给老师一束非常非常美丽的花,王奶奶笑得特别地灿烂。照片洗出来的时候,花束卡片上的一行字还隐约可见,那是数不清的签名的上方,用毛笔端端正正地写出的八个字:老师我永远祝福你。 

老师的关怀照顾、老师的严格要求、老师的以身作则,在无数的学子心中,像一盏灯温暖地亮着。老师的爱心,比他们如日中天的声誉,更长久地活在孩子们的心里。他们培养的学生,雨后春笋般成为不同专题的泰斗,得到了世人的瞩目和社会的推崇。但是谁都不会忘记,当学生们还默默无闻、前途茫茫的时候,老师是怎样用他那厚重的大手,牵着孙子般学生的手,踏上漫长的旅程,让学生的学业与老师的事业光光相融、相生相长,从而铸就永续不断的光明,让自己的生命,在代有传人的事业中,真正地延续下去。

 

大方广网编辑部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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