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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論語 ·八佾第三》講要選錄

( 三 )

或問禘之說。子曰:不知也。知其說者之於天下也,其如示諸斯乎。指其掌。

或人問孔子,禘祭之禮,其說何如。孔子先答曰不知。然後伸出手掌,告訴或人,誰能知道禘禮之說,誰即對於天下復雜之事,其如示之於此乎。「示諸斯」的諸字,是「之於」二字的合音字。斯字作此字講。孔子說到「示諸斯」時,即以另一手,指其所伸的手掌。之於二字的「之」字即指天下事而言。「如示諸斯」即是猶如指示天下事於此手掌之中。亦即是對於天下事了如指掌之意。「指其掌」是記者之言。

「子曰,不知也。」孔安國注:「答以不知者,為諱。」氏《正義》說:「孔子諱,即逆祀之事。」皇侃《疏》:「臣為國諱惡,則是禮也。」

祭如在,祭神如神在。子曰:吾不與祭,如不祭。

「祭如在。祭神如神在。」

氏《集釋》引陳善《捫虱新語》,以祭如在二句為古語。孔安國注:「祭如在,言事死如事生也。祭神,謂祭百神也。」《疏》:「祭如在,祭人鬼也。人子奉親,事死如事生,是如在也。」

無論祭鬼祭神,都要如在。祭鬼,一心想象祖先就在眼前。祭神,一心想象所祭的神就在眼前。這樣竭誠的祭祀,就能感得鬼神來享。「如在」的「在」字非常重要,一心觀想,鬼神即在,觀想始有感應。

「子曰,吾不與祭,如不祭。」

包咸注:「孔子或出,或病,而不自親祭,使攝者為之。不致肅敬於心,與不祭同。」與祭,就是親祭。攝字作代字講。孔子因事或因病不能親祭,而使人代祭。無由親自竭誠想象,不能感應。故此次祭祀如未祭然。

王孫賈問曰:與其媚於,寧媚於灶,何謂也。子曰:不然,獲罪於天,無所禱也。

王孫賈問曰。與其媚於,寧媚於灶。何謂也。」

孔安國注:「王孫賈,衛大夫也。欲使孔子求昵之,微以世俗之言感動之也。」
《疏》:「時孔子誦此舊語,以感切孔子,欲令孔子求媚於己,如人之媚也。」

:據《爾雅釋宮》及其注疏說,室中西南隅謂之。古時房屋坐北朝南,門向南開,而偏近於東,則西南角為隱深之處。尊者居之。祭五祀中的中溜神,亦在此處祭之。

灶:設在廚房,炊煮食物之器名為灶。五祀中有灶神。

《禮記祭法篇》五祀注:「中溜主堂室居處。灶主飲食之事。」媚媚灶兩句,是當時的世俗語。中溜地位比灶神高,但灶神主管飲食,有實權。因此,俗語說,與其求媚於,寧可求媚於灶。

孔子周游列國,在國時,頗受衛靈公尊敬。靈公夫人南子,品行不端,但有才能,欲藉孔子之名以壯自己聲勢,召見孔子孔子見之。王孫賈誤會孔子求官,故問孔子,與其媚於,寧媚於灶,是何意思。王孫賈以比喻南子,以灶比喻自己。他的意思是告訴孔子,你求南子,不如求我王孫賈

周柄中《四書典故辨正》:「者室中深隱之處,以比南子。灶是明處。蓋謂借援於宮闈之中,不如求合於朝廷之上耳。」

「子曰。不然。獲罪於天,無所禱也。」

孔子說。這話不對。如果得罪上天,則無處祈禱。

孔子說出「不然」二字,即將王孫賈問意完全否定。再以獲罪於天二語令其警惕。《老子》說:「天網恢恢,疏而不失。」一個人非分而求,所造之惡,便是得罪於天,必受天譴。

子曰:監於二代,郁郁乎文哉。吾從

孔安國注:「監,視也。言文章備於二代,當從之。」

《疏》:「郁郁,文章貌。言以今代之禮法文章,回視夏商二代,則代郁郁乎有文章哉。之文章備於二代,故從而行之也。」

氏《正義》引《漢書禮樂志》:「王者必因前王之禮,順時施宜,有所損益。監於二代,禮文尤具,事為之制,曲為之防。故稱禮經三百,威儀三千。孔子美之曰,郁郁乎文哉,吾從。」

由《漢書禮樂志》的解說,則知周公制禮時,是以夏商二代之禮,加以損益,而制為郁郁乎有文章的禮。古注雖依《說文》以「有文章」解釋郁郁,但三代禮文既以禮最為完備,則郁郁二字自然包含禮的本質與條文,兩者兼備,而相平衡。也就是文質彬彬之意。文與質平衡,無過,亦無不及,就是恰到好處的中庸之道。所以孔子贊美禮之後,即說:「吾從。」《禮記中庸》亦記孔子的話說:「吾學禮,今用之,吾從。」孔子的意思,就是說:「我辦政治,即從禮,依中道而行。」

子入太廟,每事問。或曰:孰謂人之子知禮乎。入太廟,每事問。子聞之,曰:是禮也。

「子入太廟,每事問。」

孔子周公廟,見廟里的事物,如禮器等,皆問之。

包咸注:「太廟,周公廟也。」周公是魯國的始封之君,為太祖,故其廟稱為太廟。氏以為,孔子此時已在魯國為仕,因助祭而入太廟。閻若璩《四書釋地》認為,當祭祀時,雍雍肅肅,不容許每事問。氏引顧瑞屏說,孔子入廟,當在宿齊時,始可每事問。或是平日往觀,如《荀子》所載,孔子觀於魯桓公廟,有欹器,問守廟者曰,此是何器之類。

案,孔子周公廟,不必在助祭時,應當是在太廟演禮時,孔子入廟觀禮,故可每事問。

「或曰。孰謂人之子知禮乎。入太廟,每事問。」

,是魯國的邑,在今山東曲阜縣。《疏》:「人,魯鄹邑大夫孔子叔梁紇也。《左傳》襄公十年稱。」人之子,即是指稱孔子

或,是或人,不具姓名者。此人說:「誰說之子知禮乎。他入太廟,每事都要問人。」

孔安國注:「時人多言孔子知禮,或人以為,知禮者不當復問。」

「子聞之,曰,是禮也。」

是,即指每事問。孔子聞或人之言,便說,此問即是禮。

氏《正義》:「魯祭太廟,用四代禮樂,多不經見,故夫子每事問之,以示審慎。」

孔安國注:「雖知之,當復問,慎之至也。」

董子《春秋繁露郊事對篇》:「孔子入太廟,每事問,慎之至也。」

案,孔子入太廟,參觀演禮。演是演習。既是觀禮,則有學習或傳習之意,每事皆可以問,此問即是禮,故曰是禮也。

子曰:射不主皮。為力不同科,古之道也。

朝有六藝教育,六藝中有射之一藝。射有軍事之射,有平時各種禮射。此說禮射,古注考據甚多。簡要言之,行射禮時,張布為射侯,猶今人所言之箭靶,當中以獸皮設鵠為目的。禮射觀人品行,注重養德,古時不主張射穿其皮,但能射中目的即可,甚至稍偏,亦無不可。何也。因為各人之力大小不同等也。此為古時所行之道。時至春秋之末,咸主射穿其皮,則尚力不尚德矣,所以孔子敘古之道而嘆之。又古注,凡行射禮,皆射三次,第一次射,但取合禮。第二次射,始取主皮。或謂射穿其皮,或謂中而不穿。第三次射,聽鼓樂之節制,則合於樂。三射以合禮樂為上,主皮次之。

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。子曰:賜也,爾愛其羊,我愛其禮。

「告朔」

《疏》引《周禮春官太史》:「頒告朔於邦國。」古時天子在季冬時,以來年每月的政事,定成政令書,古注稱為朔政,亦稱月令書,頒告諸侯。諸侯受之以後,藏於太廟,自新年一月起,每月朔日,也就是每月初一,供一只餼羊,祭告於太廟,然後上朝奉行。諸侯告朔於太廟之禮,如《春秋》文公六年《公羊傳》何休注說:「禮,諸侯受十二月朔政於天子,藏於太祖廟,每月朔,朝廟,使大夫南面奉天子命,君北面而受之。」

此外,天子自己也在每月朔日舉行告朔禮。《疏》說:「禮,天子每月之旦,居於明堂,告其時帝布政,讀月令之書畢,又還太廟,告於太祖。諸侯無明堂,但告於太廟。并用牲。天子用牛,諸侯用羊。」

先儒通校諸經,以為告朔之禮本有兩種。一是天子以朔政頒告諸侯。一是天子告朔於明堂,諸侯告朔於廟。而《論語》及《公羊傳》所說就是後一種。

「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。」

《史記歷書》說,周幽王厲王時,「君不告朔。」

《春秋》記載,魯文公六年,閏月不告朔,十六年,文公又因疾病,而有四次不視朔。文公以後,君告朔之禮,逐漸由曠而廢。後來君雖不告朔,但每月初一,仍由有司送一只餼羊供奉祖廟。

子貢認為,告朔之禮既不舉行,何必仍供一羊。故欲除去告朔之餼羊。

餼羊,注為生羊。《疏》以為,生是未熟之義,生腥通用。因此,餼羊就是殺而未煮熟的腥羊。如果將生羊解釋為活的羊,猶可以生養,則子貢何以愛之。愛,是如孟子所說的「不忍見其死」之義。

「子曰,也,爾愛其羊,我愛其禮。」

孔子子貢之名說:「,你愛的是一只羊,我愛的則是告朔之禮。」不行告朔禮,只供一餼羊,非為行禮而殺羊,應當去之。這是子貢愛羊之意。孔子則有另一種看法。繼續每月供奉餼羊,一般人民尚可由此而知時令。後世之人尚可見此餼羊而知有告朔之禮,得以考據而有所取。是以不去餼羊,其禮尚未全廢,餼羊一旦除去,其禮也就完全廢棄了,所以孔子說:「我愛其禮。」

恭錄自《論 語 講 要》雪公 講述 ,徐醒民教授 敬記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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